中秋天山月
三毛
乌鲁木齐的夜幕迟迟不肯降临,也许是中秋的缘故,太阳已经下山,天空还湛蓝湛蓝,眺望天山的东面最高峰——博格达,常年积雪,皑皑白雪尽收眼底。
我和堂弟的一大家子,正在六楼金钱豹的火锅城,品尝热气腾腾的佳肴,有涮羊肉,有绿油油的青菜,还有各种可口的小吃,个个喜笑颜开,吃得津津有味。更为有趣的是这个家族齐聚一堂,象征着民族的大团结:汉族、哈萨克族、维吾尔族、蒙古族团团围坐,频频举杯,一派祥和。我们都在等待东方升起的月亮,我们也期待一个满月映在心宇,“望月中秋圆,共享天伦乐。”
我与婶婶是第一次一起过中秋,现在的婶婶已满头银丝,坐在她身边,她依旧操着一口的湖南土话,精神矍铄,很难想象她已年逾古稀,她告诉我,到新疆十多年了,今年的国庆节无论如何要儿子陪她回老家一趟,尽管扎根西域,但浓浓的相思情,总有一种发自本能的诱惑,我能体味得到。她身边还坐着亲家母,也就是堂弟的岳母,看上去温文尔雅,她能说一口流利的普通话,又能跟孙子用哈萨克语交流,不愧是医学院教授,懂养生,知天文地理,气质端庄优雅。每个人都会渐渐老去,这是上天注定的宿命,但老有所乐老有所养,这未尝不是人生的一大境界。老人是庇佑子孙的一座高山,如同博格达雪峰,圣洁高远。膝下儿孙满堂,生命的传承充满了灵性,一代一代,源源不断。
黄昏终于依依不舍褪去了它微弱的亮光。
包厢是一个极佳的赏月位置,透过大叶玻璃窗,东方圆圆的月亮,伴着天山博格达雪峰冉冉升起,静穆安详,我们似乎离月亮很近,触手可及,可仔细打量,它又很远很远,遥遥地挂在天宇,这个夜晚,她以完美的姿态与我们共度中秋佳节,天上人间,浑然一体。我们深情的仰视,她也默默的俯瞰,“但愿人长久,千里共婵娟。”小孩子们欢呼雀跃,有说“月亮粑粑”的,有说“我要吃大大的月饼”的,他们的天性充满好奇和想象,其乐融融。
我和堂弟举杯互敬,多年的漂泊和打拼终于走到了一起,我虽岁至知命,但被堂弟的慷慨激昂所感染,不管怎样,比起在座的两位老人,我还不能停止奋斗的脚步,我还有未尽的责任需要我再博一次,我的光和热会再一次燃烧在西域这块土地上,西域,我来了,在这个夜晚,在西域这个神奇而瑰丽的明珠之城,我们共赏中秋天山月!
我兴之所至,给堂弟写了《团圆》诗:
潇潇西行八千里
大漠残阳
无穷眺望
最恨相思兄弟远
举杯畅饮天伦乐
共携手
织宏图
一曲高歌婵娟舞